全部采用动作捕捉+面部捕捉+CG！剧版《三体》主创团队分享制作幕后

Xsens动作捕捉 2023-04-01 4262

整理自 | 广电时评、APP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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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30万名观众在豆瓣给出8.4分，微博主话题阅读量超过20.8亿次……科幻剧《三体》播出以来话题不断。荧屏上壮丽宇宙景观的呈现、全剧“抠书”般的还原度、主角团的“对味”选角和精湛演技，受到全网力赞。

到底是如何在众多《三体》影视化作品中脱颖而出？本文采访了该剧总导演杨磊，视觉、动画导演陆贝珂，听他们共同讲述这部作品的创作过程。

点亮埋藏已久的宇宙梦

2019年6月，第22届上海电影节，制作人白一骢和杨磊邻座，一个问题“炸”出了杨磊埋藏已久的宇宙梦。

“你有兴趣拍《三体》吗？”

作为原著迷的杨磊听到这个问题后犹豫了，在他心中《三体》是一部旷世之作，“想到能拍摄这样一部作品，本身会有一种敬畏之心”。

好友陆贝珂在听到这一消息时激动不已。二人不仅搭档合作多年，更同是《三体》的“骨灰级粉丝”。

导演杨磊（右）、视觉、动画导演陆贝珂（左）工作照

陆贝珂对特效制作有着丰富经验，在杨磊想以导演视角重读《三体》的日子里，他给杨磊写了一封两万字的长信，信中不仅写明他对《三体》的各种解读，还详细分析了目前国内影视特效的技术水平。

陆贝珂与杨磊对话截图

在采访中杨磊回忆说：“这封两万多字的信，就像子弹，把我心里的弹药库装满，给了我接戏的信心。”

“在剧版《三体》之前，好像很少有剧组能和科学机构进行深入交流。”杨磊表示，“创作之初，‘敲门’很费劲。”

电视剧《三体》在当时作为一个保密项目，最初使用“艺名”与科学机构进行沟通，经历多次拒绝后，剧组最后决定用《三体》“放手一搏”，看是否能够得到不同回应。

“像中科院、纳米中心、射电天文台……这些科研机构和协会真的很好，很多人也非常喜欢《三体》这部作品，一听是《三体》剧组，为我们提供非常多的帮助。”

正是因为剧版《三体》的这一次“敲门”，观众迎来了第一部国产科幻剧，也为之后的实景拍摄奠定了基础。

电视剧《三体》的原著作者刘慈欣曾说：“科幻的诞生是人类对科技的疏离感和好奇心。”

杨磊也表示，“科幻项目本身在中国是一个比较新的门类。”在拍摄时，他最大的顾虑就是如何让观众“尝试科幻，相信科幻”。

最终，他和团队敲定——以现实主义的手法拍科幻。

杨磊在参加第一次创作会议时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忘记自己拍的是一部科幻巨著，就用现实主义的态度来面对它。比起放大‘科幻’二字，更重要的是让观众相信这个故事。”

于是，在2007年的现实世界、叶文洁所经历的“红岸往事”章节，主创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为真实质感服务。

画面中穿插闪过的街景，充满年代感的老物件，真实可点击的网站，视听上还有华阴老腔、各地方言等元素添彩。历史背景和生活环境的写实让更多观众代入其中。

“一切从真实出发！”为了满足这个想法，杨磊与陆贝珂做了大量案头考据工作。

观众眼中真实考究的“红岸基地”，就经由剧组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翻看查阅几千张老照片和资料，再向有生活经验的老同志询问过往，一点点拼凑而成。

“像有一张照片，是好多人举着饭盒在排队。我问这是干什么？造型指导陈老师告诉我说，‘我们那会干什么都排队，工作排队、吃饭排队、收工也排队。不仅排队，我们还唱歌。’”

“只有在那个年代‘活’了一遍的感觉后，我才敢去拍当时的细节。”杨磊说。

幽灵倒计时、宇宙闪烁、射手和农场主、三体游戏、人列计算机……

《三体》中瑰丽的宇宙幻想、神秘无比的设想概念在一一屏幕中复现，获得了观众“颅内取景”“感受到文字照进现实画面”等诸多好评。

“《三体》本身很特殊，代表着人类未来对科技的想象！”陆贝珂提到电视剧《三体》时始终难掩兴奋。

电视剧《三体》视觉导演、动画导演陆贝珂

但如果说《三体》原著中的科学部分还可以参考真实世界的经验，那么科幻部分的呈现则完全考验着主创们的审美和想象力。

剧中吊足人胃口的“古筝行动”部分也是需要重点攻克的难点所在。

船舶的设计资料易找，大型钢制船舶被切开的动力学资料却完全无处寻觅。

没有实际案例的参考，陆贝珂与创作团队只能透过小说中的描述，一遍遍地在计算机里做动力学测试，突出船舶的重力感和扭曲之后的刺激感，最终模拟出来了一种写实合理的画面效果。

面对观众的留言，杨磊表示自己拍到秦始皇那场戏时，脑子里一下子就跳出了华阴老腔：“一定要把陕西腔调加进去，把中国传统文化的根基镶嵌到中国科幻的故事里，让它找到根儿。”

电视剧《三体》的成功，让杨磊开始思考，接下来面对各种各样的科幻作品的时候，该如何运用中国人自己的视角，中国人自己的历史，中国人自己如何面对未来的方案来展示科幻。

科技、影视、三体，天生契合

三体本身很特殊，代表着人类未来对科技的想象，恰恰在第一部的故事中，它又是一个发生在现实时空的故事。所以剧组加入了很多以前没用过的技术。

整个游戏部分的拍摄，完全是采用真人动作捕捉，加面部扫描，再加纯 CG 动画制作的方式一起来完成。

这些在以往的电视剧制作行业中是比较少见的。我上大学的时候的大学毕业论文写的就是「论科技与影视的结合」，那时候也比较迷恋这个事，没想到现在这么大量的运用。

杨磊：“他们以前原来也问过我，这么多类型，怎么统一？”因此，他有了一套自己的区分方式：

从 1-5 集的“幽灵倒计时”，我管它叫“心理恐怖”，6-10 集，我们管它叫“刑侦探案”。从“幽灵倒计时”1-5 集这个过程中，我们怎么让观众和汪淼同频来感受到这种气氛呢。我们选择用大量饱和色光，暗房里的红色、窗口外的霓虹灯，还有各种各样的广告牌。

汪淼在这个时刻不停被智子影响，主创希望让观众有个同频的感受。为了满足这些饱和光，当时暗房那场戏，杨磊在调光室里面调了 2000 多次，觉得心里很难受。

这是人类的一种对光线的自然反应。同时用低沉且没有旋律的类型音乐来烘托出心理恐惧的感觉，让观众有同频的感受。

“我老跟别人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别在一个很纷乱的环境下，或者吃饭的时候去看。”因为《三体》本身这个小说是有门槛，大家都知道这个门槛。在这情况下，改编成剧就必然还有设备门槛。如果用一个不符合观看这种影片的设备去观看这部剧，将会是极其无趣的。

例如”红岸基地“第一次发射的时候，主创设计的声音是有很多层次的，比如大型巨型齿轮的“咚咚咚”，液压机械设备在里面”噌噌噌“的声音，其实分了很多层，但用普通手机观看，就很难感受到有那么多的效果。

包括在“古筝行动”的章节，音轨有300 多轨。画面里所看即所听，你看的时候那个声音细节就会出来。我觉得这是特别有趣的旅程，《三体》有一些外延的哲理、人生观、价值观，所以最好是用杜比认证的设备来观看，会带来更多刺激。

科学与技术

《三体》原著中一大重头戏便是“三体游戏”。

巨石陨落、飞沙走石，这是王淼和史强对“三体游戏”的初印象，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观众为之震撼，与剧中人一同开启“三体”之旅。不少网友表示“离谱，和我看书时想的一模一样”“狠狠震撼了”。

“三体游戏”戏份较重，3D动画时长达123分钟，拍摄和制作的难度不言而喻。团队采用动捕和CG技术结合，“90%是动捕和面部捕捉，10%是手工动画”，陆贝珂介绍，游戏中主要角色由演员一对一演出，这也是其工作耗时最多的部分。

游戏风格表达上，剧组为追求现实主义创作思路，打算还原出2007年左右最好效果的3A游戏的质感，结合电影“表现主义灯光”的方案来塑造出一种独特的“三体游戏”氛围，在电脑游戏的直观感觉上又有一点点怀旧感。

三千大军挥灯昼夜不停，运算着宇宙的规律。“秦始皇”的人列计算机综合技术和美学属性，是《三体》打磨较久的桥段。陆贝珂曾学习了解CPU的光刻工艺，人列计算机也采用立体堆叠的结构模拟CPU电路排布方式。视觉呈现上，考虑到黑夜的降临，原著中的黑旗和白旗均被替换为红白灯笼。

忠于原著基础上，适度的二创也不违和。“把小说改编成剧集的过程我们称之为‘视听语言化’。将文字进行视觉上的描述，还原原著带给人们的感受。放大原著中的‘潜台词’，考虑光线、氛围和细节的营造，给予演员充分的发挥空间。”陆贝珂说。

视觉化“潜台词”具体到美术设计，“解构主义”是二创的另一亮点，即通过符号化显现三体世界的混乱。如汪淼向教皇揭露三体奥秘时，“达芬奇”身着草间弥生风格的裤子、手持达达主义风格的《泉》，在风格混杂的教堂中辩论三体世界的本质。

“诸多美术符号堆叠，既呼应这个世界的毫无规律，也有文明的碰撞和解构感。这是我们设想ETO想要带给汪淼的感觉，其实ETO是想给汪淼宣传人类文明的荒诞感。但是汪淼自己并没有被洗脑，而是不断地发觉荒诞外表下的游戏真相。”

脱水浸泡、巨型单摆……诸多名场面创作背后都有不少巧思。采访中，陆贝珂展示了几幅自己绘制的画稿，“原著描述的‘脱水浸泡’过程比较缓慢，我们加速了这个进程，制造更强烈的视觉刺激，干仓开启后脱水的三体人从传送带滚落至水池迅速吸水变大，那种人体密密麻麻的堆积感，也增强了视觉冲击力”。

陆贝珂介绍，三体游戏设计也参考了早期3A游戏大作的风格，而“射手理论”“农场主理论”等动画则着重体现故事的寓言感。“‘农场主与火鸡’是一个偏西方的故事，我们选择‘Low Poly’风格（一种数码艺术风格设计），线条夸张、色调温暖，呈现介于3D和2D动画之间的动画效果。”寓言故事的观感符合设定，帮观众快速理解了陌生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