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瞩目的顶级IP,中国人抢先拍了出来

Xsens动作捕捉 2023-05-06 3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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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苦等五年之后,

《三体》动画终于上线,

抢在Netflix和国产真人版之前,

率先啃下了《三体》这块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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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开场即是《三体》第一本书中的高潮“古筝计划”:用横跨巴拿马运河两岸的五十余根纳米材料,将一艘巨轮切成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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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自最伟大的中文科幻小说,

《三体》动画面对的是尤为严苛的原著粉丝。

早在开播前,

它就吸引了超过400万网友的关注,

开播首日,播放量突破一亿,

引发了两极化的评价。

有人看完大赞:“显然是吃透了原著,用了心的。”

也有原著粉感叹:

“看来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

都拍不出《三体》的精彩。”


参与《三体》动画项目的近2000人,

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动画开播之前,

总监制朱贝宁在一条的专访中说:

“我们希望成为国产科幻动画剧中的里程碑。”

他向我们讲述了制作背后的故事。


自述:朱贝宁

编辑:鲁雨涵

责编:倪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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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动画发生在危机纪元,人类已经发现三体人即将在400年后入侵地球

我们从2018年的夏天开始聊《三体》的版权,当时版权方“三体宇宙”的仓库里,有1000多份全国各个制作公司提交给他们的《三体》的提案,足以看出这个IP的吸引力。

但是大家也知道,有很多失败的《三体》的创意案例,一经透露,就会在网上造成很大的舆论风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三体》在中国人心目中太重要了。

后来《三体》在国际上面也得了奖,多少有一种以前暗恋的女神,变成了女明星的感觉。所以改编《三体》,不管是在公司的层面,还是我个人的层面,包袱都还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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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动画从小说第二本书《三体II:黑暗森林》的内容开始。这个决定做得很快,我们一致认为, 从“面壁计划”开始是最能体现动画优势的。

故事发生在危机纪元,距离三体人入侵地球只剩下400年的时间。联合国成立了行星防御理事会(PDC),来应对三体文明的侵袭。

三体人的科技远远胜过人类,但有一个弱点,就是思维透明:不能隐瞒自己的思想,也不能看穿人类思想,PDC以此想出了“面壁计划”。

今天选中你作为“面壁人”,你就有权动用这个世界上面的一切资源,而且任何人不可以去问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最终目的是误导全世界,不让三体人知道人类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同时还有一个支持三体人占领地球的组织,叫做地球三体组织(ETO),他们要帮助三体人阻止“面壁计划”的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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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罗辑要被ETO组织诛杀

我们的主角罗辑,本来是一个普通人,大学教授,被PDC选为了一个“面壁人”。

我们发掘了他的心理变化,从一个花花公子,四位“面壁人”中最不靠谱的一个,慢慢地认识到自己无法逃避这个责任,到最后去承担这个责任的过程。

同时它也是一个群像剧,小说里的主要角色都会出现,大史,丁仪,章北海,其他三位面壁人,还有我们觉得最难、费了最多心思的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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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O组织的著名口号:“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

我们想把《三体》拍好,就必须让观众能理解原著中涉及到“高概”的部分。这也是我们在剧本阶段重点讨论的。

在第一集里面,我们解释了什么叫做粒子捕捉器。一边,丁仪在太空站带着小组操作五台粒子捕捉器,另一边,罗辑在大学教室里面,让学生扮演粒子捕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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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丁仪的粒子捕捉器实验

我们用实际的台词,让观众跟着学生一起理解,什么叫粒子捕捉器?人类为什么要做粒子捕捉器?三体人为什么可以通过粒子捕捉器,来阻碍人类的发展?当这些学生理解的时候,观众自然也能理解了。

整个剧本的创作大概花了两年。刚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拼命提供一些自己觉得很有趣的想法和创意。

也会借鉴一些已经比较成功的电视剧,比如《绝命毒师》《冰血暴》中的编剧技法,找到原著中最让人兴奋的点,去掉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可能有点无聊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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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已经造出了可以从地球通往太空站的“太空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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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子”是三体人发送到地球上的智能微观粒子,可以干扰实验结果,从而阻止人类的科学发展

在那张桌子上面的人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是《三体》的粉丝。你想出一个方案来,要能被所有的人认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自己的感觉是,其中任何一个方案,如果用到一个普通的剧本当中去,都是非常厉害的方案。但把这些想法都凑到一起,编出来的剧情,会更像好莱坞的动作片,或者是谍战片,就有一种很强烈的非《三体》的感觉。

所以大概七、八个月后,我们就推翻了第一版的剧本。所有人清醒过来,最后决定回到一个更加符合原著气氛的,比较冷峻、凝重,很《三体》的这样一个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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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立在城市中间的太空电梯充电桩

我们这是一个中国的片子,要讲述中国人自己的故事。

“危机纪元”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如果我们很简单地把它拍成一个蒸汽朋克,多少有一点虚幻,都是观众以前在其他的科幻片里面看过的画面。

因此,团队做了一个“二八开”的设计原则:八成是中国观众在日常生活当中,能接触到的市井的画面;二成是在“危机纪元”的时代,显得很超自然的东西,比如远远杵在天际线上面的巨大的充电塔,是给太空电梯充电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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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烟火气的夜市和乌烟瘴气的工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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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随处可见的口号:“危机纪元,共克时艰”

比如我们在天梯的施工现场放了“安全生产”这样的口号,在马路上放了“为地球母亲再续明天”这样的标语,都是中国人很有亲切感的东西,你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就能感觉到气氛了。

我们在片子里还设计了一个细节,街上面有一段广播,警告广大市民,提防以“逃亡主义”为由的金融诈骗。

在原著这背后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现在就被凝聚成了这么一句短短的口号,被放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街角,但是我相信中国人听到都会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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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捕捉器和球状闪电的呈现

《三体》动画的每一集,都在尝试给观众看视觉奇观。《三体》里出现的所有物品,我们都会把它视觉化,运气好一点,四、五版就能定稿,差一点的话就要做个十几版。

做航空服的时候,我们把它分解得非常的细。有内外两层的面罩,外层的罩可以隔绝一切的宇宙射线,内层的罩上可以全息投影外部环境,所以对于穿宇航服的人来说,就像是透明面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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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中的航空服是可以按照设计图纸做成实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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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中航空服的呈现效果

我们还是第一个在航空服外部设计了外骨骼的科幻作品。为什么以前的航空服没有外骨骼,因为宇航员没有额外负重的需求,但是《三体》是有的。

根据当时的“主流防御计划”,人类舰队要到太空站上面生产,这些外骨骼可以帮助我们的工人,在无重力环境中的生活、起居和作业。在这个剧情基础之上,才诞生了这样的航空服。

整个片子里充满了这样的设计细节,除了要符合剧情,还要有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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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概念片中设想的太空电梯

比如说“太空电梯”这个项目,最早的时候,太空电梯的11个方案,全部都是像人类造的通天塔一样,直上直下。我相信这也符合大部分人看书时对太空电梯的设想。

后来制作团队去请教了做神州空间站的一个科学家,他告诉我们说,如果按原来的设计,即使用纳米材料制造,它自身的重量也会把自己压垮。最多只能做成一根细线,50厘米到60厘米的直径,而且因为自转的原因,这条线一定是斜拉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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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中的太空电梯

在这个基础上面,我们重新设计了太空电梯,变得更像人类对空发射的一枚火箭。围绕这个太空电梯,前前后后产生了14、5个方案,而且在设计之初和最后完成的时候,落差很大。

这恰恰是这个片子的一个特点。很多设计粗一看觉得怎么是这样子的,当你理解了它的原理以后,你就会明白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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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预期项目的制作周期是三年,实际上已经是第五年了,而且还没把原来的计划做完。

但在目前的国内的动画界当中,我们现在这个项目的方向,和我们目前达到的整个的成就,我觉得应该是空前的。

参与到这个项目的有将近2000人,四五百人的制作团队,数以百人的动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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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原著作者刘慈欣曾说:“希望动画能够超出原著作者所想象的东西”

所有的出品方还有一个“委员会”,从19年开始,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去一次制作现场,待一周的时间。

版权方负责跟大刘保持沟通,他们选择的的地方还挺浪漫的,在海南文昌的火箭发射中心。刚看完火箭发射,接下来看《三体》动画的分镜,大刘应该是觉得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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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赞“经费在燃烧”的车祸画面

导演每隔几个礼拜,就会把做好的片子拿出来再捯饬,重新在里面增补镜头,完善细节。我问他什么时候能完成,他说:“你告诉我一个上线时间,我能一直改到上线前一天。”

为了让第一集和第二集里罗辑的情绪可以很完整地连起来,一点一点地加镜头,再减掉一些原来的表演,再加一点,再减一点,这个调整发生在整整两三个月的过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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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中的街景

我们可以说是不计成本地在做这个片子,路上该有多少行人就有多少行人,该有多少辆车就有多少辆车。

基本上能用得到的设备和动画技术,我们都会用,什么技术对这个镜头有用,我就用什么。需要处理超大资产模型的时候,我们就用渲染引擎。需要画面比较细腻的时候,就用渲染器。需要工业感、金属感的镜头,就用工业设计的工具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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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画面都是用手K(靠动画师人工制作)的方式来完成的。动作捕捉和脸部捕捉技术我们也有,但是在《三体》里面,涉及到太多人类的面部微表情,比如眼皮微微的颤动,这些是目前的技术还反映不出来的,就需要更细腻的动画师去手动调节。

PDC所在的总部,“凡尔纳岛”,它是一个占地好几平方公里的地方。以前我们拍的话,大概就只拍一个局部了,但是艺画就把它完全做出来了,摄影机可以在里边跑起来的。

我们去看的时候,感觉像游戏场景一样,这种体验还是挺震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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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片子细节里的“罗非鱼”,是三体迷津津乐道的原著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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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北海和父亲的病房对话:“在那之前,要多想”,是原著里的名台词

你盲目地想要做一个所有人都能看的《三体》,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想先准确击中某个群体,针对他们,我们有很多来自于原著的素材可以使用。

如果你是一个最近5年看过一次《三体》的人,可能会更容易为我们设置的很多的点而感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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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古筝计划”割成碎片的海鸥

比如我们在最开始,完整地、真实地再现了第一本书里的“古筝计划”,就是希望给三体粉丝一个惊喜。

再比如“面壁人”泰勒的计划,我们保留了大刘最开始想的球状闪电,而不是后来改版用的蚊群舰队。这其实给我们提出了很大的难题:怎样让观众感受到球状闪电?人类如何去操作球状闪电?球状闪电把人变成量子态后,这个量子态的幽灵,怎么切实对人类产生威胁?

我记得为这个问题吵了好多架,做了大概十几个不同的版本。有一天晚上我们开会,实在得不出结论来了,那就粗暴一点,所有人一起来投票,票数多的就先按照这个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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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动画的制作公司艺画开天位于武汉,疫情初期所有人在家办公赶动画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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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研讨会

那天纪录片部门还有一个小哥,他负责跟拍我们的制作,在那边待了好几年。最后有几个方案票数选不出来,导演就指定他也投一票,看哪个顺眼就投哪个。连一起去的商务妹子,也投了,总算选出了一个。

结果又过了一个多月,我再去的时候,导演拿出来一个全新的东西,跟之前的十几个方案全都不一样。他拿了一块黑板,一边画一边讲,讲了三个多小时,真的特别厉害,也就是我们最后在片子当中使用的方案,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在制作过程中,我们渐渐意识到,哪怕真的把《三体》的故事全讲完了,观众还是有遗憾的。所以到了后面,导演会尝试着去挑战一下目前为止中国科幻片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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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觉是,第十集之前,它还是《三体》,是标准的科幻片,但是从第十一集开始,就成为了《三体》动画。

突然之间,你会发现你进入了一个你完全不理解的领域,那是对科学的预言。但是你会觉得这是可信的,同时还是在《三体》的世界观里面的。在这一点上面,《三体》动画就跟中国已经有过的其他科幻片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很多团队在做《三体》,我们团队正好有一个老师,同时也会监修电视剧和海外的版本。我们和他聊下来的感受是,大家的出发点和思路完全不一样。

我不能说谁是正确的,但是我对我们自己的版本是有信心的。

未来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把《三体》扩散到更多的观众群体,甚至扩散到海外发行,让全世界的人能够用视觉的方式看到《三体》。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