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两三年后，直播KOL的前100名大部分可能是虚拟人？ Meta元宇宙指北
2008年12月好莱坞上映了一部电影《返老还童》，讲述一出生便拥有80岁老人形象的本杰明·巴顿，随着岁月推移逐渐变得年轻，最终回到婴儿形态，并在苍老的恋人黛茜怀中离世的奇异故事。
这部电影里，饰演男主角的布拉德·皮特，之所以能演绎一个有八十年时间跨度的人物角色，就是使用了动作捕捉、3D渲染等虚拟人技术。因为这个技术，布拉德·皮特实际参演的只有20%，剩下80%通过虚拟人完成。
彼时，虚拟人是个绝对新鲜的技术，小众的应用。但当针转到十多年后的今天，“虚拟人”则开始大量出现的人们的视野中。
从冬奥会上“青蛙公主”谷爱凌的“数字分身”Meet GU、江苏卫视春晚舞台上复活的“邓丽君”，到“解救”央视主持人朱广权的虚拟手语老师；从虚拟偶像洛天依在央视春晚的持续出圈，到柳叶熙的一夜成名、国风女孩“翎__Ling”的快速出道……虚拟人，终于“破圈”，走到了台前。
多家机构纷纷发布关于虚拟人的深度报告，甚至给出了到2030年市场规模超过2700亿元的预测。虚拟人，变成了一个重要的赛道。
而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诞生的虚拟人，为什么到21世纪的这个时间点，才终于表现出一种“百花齐放”的态势？当下，这个产业正发生着什么？这个赛道的机会究竟在哪里？元宇宙的时代背景下，虚拟人的创业公司又在经历着什么？
这次，我们专访了魔珐科技创始人兼CEO柴金祥，希望通过与他的对话，让我们对虚拟人行业内在发展逻辑有新的认知。
虚拟人，为何现在如此火爆？
《返老还童》上映前的2002年，还在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学院读博士的柴金祥开始研究如何利用人工智能技术降低动画制作门槛，他当时学的是三维图形学和动画。
2006年发表博士论文时，柴金祥的初衷是怎么让普通人生产动画。“当时高质量三维动画的制作成本非常高，我当时博士论文做了三项工作，所有的目的，就是让普通人也能高效率生产高质量的三维动画内容。”
限于技术成本等因素，彼时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时刻。不过，有意无意间，柴金祥心里隐约埋下了一颗种子。
2018年初，柴金祥和他的团队在上海创立魔珐科技，最初要解决的问题依然是影视和游戏动画制作公司的高成本问题。
彼时，柴金祥已在三维虚拟人的智能建模和绑定、AI表演动画、AI动画生成、交互领域潜心研究了19年，并以第一作者身份代表MSRA发表了中国大陆学者第1篇SIGGRAPH(图形学世界最顶级期刊)论文，先后在SIGGRAPH/TOG发表了20篇关于三维虚拟人核心技术论文。
虚拟人，包括虚拟分身和AI虚拟人。其中，虚拟分身是赋予每个个体在虚拟世界的身份，如虚拟偶像、虚拟KOL等；AI虚拟人是创建每个个体在虚拟世界的AI分身及交互助手、机器人。
也是在这个时间段里，虚拟人的赛道开始慢慢升温，尤其是虚拟角色兴起、职业偶像深化开拓。包括2020年字节跳动旗下的虚拟偶像团体A-SOUL诞生，2021年抖音美妆博主柳夜熙在10月31日第一条直播视频发布即增粉百万……
“虚拟世界，是现实世界的镜像。随着新内容形态的出现，新的虚拟偶像等各种角色的虚拟人逐渐被大众熟悉、接受，那么更多样化、立体化的虚拟内容需求就会越来越大。”柴金祥说。
在柴金祥看来，从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再到元宇宙，信息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最初的网页转变成各类App，再到三维虚拟化元宇宙App载体，最终个人和企业都会在虚拟世界建立映射、创造自己的“元宇宙”。
而在元宇宙里， 虚拟人和虚拟内容，构成元宇宙的核心支柱。
从内容角度，柴金祥说，以前有长视频和短视频，现在有直播，偶像明星出道的方式永远通过内容，早期是电影电视剧，然后通过综艺，后来很多明星在微博上出圈，短视频、直播等兴起，成就了薇娅和李佳琦的辉煌。
当下，随着技术的升级，虚拟人有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发展条件。
柴金祥说，在虚拟世界中，核心一方面是如何创建虚拟人并让虚拟人动起来甚至实时互动；另一方面是如何生产三维原生数字内容，比如演唱会、潮流展、游乐园互动等，放在元宇宙里，都需要对这些内容、场景进行三维虚拟化。传统的做法是通过软件、美工美术手工制作等，整个流程非常长，做一件数字虚拟衣服，甚至比现实世界做件衣服的时间流程还要长。但是，三维图形学和人工智能技术作为核心技术驱动，正加速整个制作流程智能化、工业化，降本增效，提升质量，让每一个美术人甚至是普通人都能产出优质、高效的虚拟内容。
内容载体的升级，技术的逐渐成熟，越来越多的虚拟人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公司客服、媒体主持人、偶像KOL……都成了虚拟的对象，虚拟人的圈层不断扩大，触发了赛道层面的机会。
元宇宙时代，虚拟人终局场景是？
虚拟人出圈了，但这个赛道有多长，空间有多大？
柴金祥说，类似《头号玩家》那样，每个人在虚拟世界中有自己的一个或多个分身，可以在虚拟世界中与其他人交互，从终极目标来看，今天整个行业，其实缺少一个基础设施。
而这个基础设施的缺乏，就是赛道的长度和宽度。如果虚拟世界是存在的，这个世界的必需产品一定是内容。“我们把虚拟世界拆解一下，基础设施的建设包括三块内容。”柴金祥说。
第一块是先制作后消费的内容。
作为现实世界的镜像，虚拟世界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虚拟内容，比如影视动画、虚拟综艺、游戏、虚拟短视频等。而规模化生产是元宇宙构建的基础，产能成为最稀缺的资源。
一方面依靠传统的制作形式所产出的内容远远无法满足存量市场的需求；另一方面，随着元宇宙概念的爆发和虚拟人的不断出现，催生出大量虚拟内容的需求，如打造虚拟人所需高频次、社交化的短视频内容等。
第二块是边制作边消费的内容。
直播就属于这类边制作边消费的内容。虚拟人直播，其输出的不是视频，而是实时性的互动，这在技术上需要实时生产，是传统人工无法做到的。
第三块是完全人工智能的AI虚拟人，其输出的内容也是完全智能生产的。
这后面没有主播，没有真人驱动，所有东西都是智能生成，包括虚拟人的动作、表情、手势，语音和对话等。
也是从这个三类内容，魔珐科技进行了基础设施型产品层面的布局。
柴金祥说，内容生产的整个流水线流程非常长，可能有十几个环节，魔珐科技首先把人工智能和三维图形学结合起来，对每个环节进行模块化，形成单点的智能化工具，像特斯拉那样变成生产线，“有了产线，才能规模化的制作”；其次进行垂直一体化，魔珐科技以智能化为抓手，建立了三维虚拟内容制作智能云平台，类似云工厂，美术人员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进行技术协作生产，并在降低人力成本的同时，解决质量效率规模问题。
对于边制作边消费的内容，魔珐科技布局了相应的虚拟直播和线下实时互动产品与技术，同时针对不同的用户群体，魔珐开发出各自对应的产品，如专业级虚拟直播产品主要针对于PGC&PUGC，而最新原创消费级虚拟直播产品更侧重于UGC的运用——仅需单个RGB摄像头即可动态捕捉面部口型、表情、头部、身体随动，实时高精度驱动虚拟人形象。通过该技术，就可以让虚拟人与用户进行很好的互动。
“从渗透率的角度来说，虚拟直播在直播领域的渗透率现在基本可以忽略，但两三年之后，这个比例可能就达到20%，直播KOL的前100名中，可能绝大部分是虚拟人。”柴金祥说。
最后关于AI虚拟人，魔珐科技2019年开始介入，目前已构建AI虚拟人能力平台，实现一站式造人、育人、用人的构建AI虚拟人的能力平台，赋能各行各业创建多模态交互的AI虚拟人，从而应用在不同的业务场景。
“我们也在进一步降低门槛，让即使没有学过编程的普通人，比如产品销售人员，也可以基于这样的平台，打造出AI虚拟人，甚至可以一键生成小程序，只要扫码就能跳出一个虚拟人，对产品进行讲解，或者回答客户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今，魔珐科技已打造了三大产品：
三维虚拟内容制作智能云平台、虚拟直播与线下实时互动产品、AI虚拟人能力平台；
全面赋能虚拟人与虚拟内容生产与交互；
实现元宇宙时代实现元宇宙内容规模化、互动化、智能化。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虚拟人在个人和企业里达到“普惠”。
技术之外，商业创新的路径是？
虚拟人，看起来更多是一个技术创新问题，但柴金祥在最初创建魔珐科技的时候，就把“商业化创新”这件事充分考虑其中。
这种考虑源于柴金祥的经历。
创办魔珐科技之前，柴金祥还在美国工科名校德克萨斯A&M大学计算机科学和工程系担任教授时，曾主导了“好买衣”创业项目。那个项目对柴金祥最大的影响，是让他从一个科研人员、科学家“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创业者。
“单纯的技术创业，很艰难。创业，一定要有自己的场景和沉淀。”柴金祥说。
实际在技术层面，魔珐科技基于15位博士近20年技术研究积累，全维度攻克技术难题。
比如全栈式AI表演动画技术，包括三维眼神捕捉、三维表情捕捉、三维手势捕捉，三维人体运动捕捉、三维表情迁移捕捉和三维人体运动重定向；
又比如AI虚拟人核心技术，包括基于文本实时生成虚拟人语音和三维动画技术、基于真人语音输入实时生成虚拟人三维动画技术、有感情的语音合成技术、对话系统、智能动作合成、音色转化技术等等。
尽管公司拥有很高的技术壁垒，但有一件小事，让柴金祥有个在创业初期就有更深入的思考。
2018年Chinajoy时，魔珐科技的虚拟人亮相，当时曾有人找到柴金祥咨询，问是否提供虚拟人的相关服务；也有人直接劝公司可以把技术卖掉。
“这件事情很小，但我们思考了一段时间，大家形成一个共识：技术是切入点，是壁垒，是抓手，但我们要基于技术做商业。”柴金祥说，涉及到商业，那覆盖的场景必须足够大，各行各业都需要这个技术。同时，基于场景沉淀的数据，应该是在公司平台上，如此通过人工智能，才能不断迭代；最后它要离客户最近，如此才能知道客户是如何思考的。
“两年半前，我们提出每家企业都应该打造自己的虚拟人，当时没有人能理解我们。”柴金祥说，未来，每家企业都将需要虚拟人，比如通过虚拟人做宣传，做销售，甚至在B站开个账号企业也可以培养自己的虚拟形象代言人，做各类品牌传播、开通社交账号，或者通过虚拟直播线上线下实时互动等等。
“虽然魔珐是技术驱动的，但我们从来不把自己定义为一家单纯的技术公司。”柴金祥说，魔珐科技一开始就提供端到端的服务。
比如，2020年和次世文化共同打造的原创知名国风虚拟KOL“翎__Ling”；此前魔珐科技和腾讯《穿越火线》合作，成功打造的虚拟偶像“灵狐姐”系列直播（知名手游《穿越火线》角色），以及成功打造的一系列行业头部品牌如欧莱雅、天猫、美的等的虚拟代言人，都是全流程、全栈式打造及服务的模式。
2022年年初万科虚拟数字人员工崔筱盼的出圈，蓝色光标推出自己的虚拟数字人等等，也佐证了柴金祥当年的判断。
虚拟人，能诞生一个平台吗？
不同的时代，诞生了不同的巨头和平台。从腾讯微信的诞生，到电商巨头的延续，以及近几年抖音这样黑马公司的出现，标注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发展轨迹。元宇宙时代，在虚拟人赛道，会诞生平台级的公司吗？
“元宇宙代表着一个时代性的机会，这是共识。”柴金祥说，“从时代的维度来看，PC互联网时代到移动互联网时代，再到元宇宙时代，可预见的事情是，大家要在元宇宙时代，把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所有事情都重新做一遍。”
比如某个银行在元宇宙时代可能是怎样的？柴金祥举例说，在PC互联网时代，招商银行通过网页提供服务；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主要通过APP服务自己的用户；到了元宇宙时代，那可能就在虚拟世界，里面有这个银行的虚拟员工，用户足不出户，就能在家体验很好的线下服务。
在PC电脑上的网页，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是搜索；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信息获取更多是依靠算法和推荐。到了元宇宙时代，所有东西都会被重塑。当然，重塑的前提有一个，就是三维的原生内容，还有交互，都要做出来。
柴金祥说，每一种内容载体，一定会出现它最适合的平台，就像短视频，尽管PC时代也可以播放，但抖音、快手等是最合适的平台，这是移动互联网时代赋予的。元宇宙时代，在虚拟世界，最好的体验一定是基于虚拟化的内容角色，能更好地沉浸式交互。比如虚拟短视频或者直播的平台、虚拟社交平台，还有终端等，这些都会对虚拟世界的体验进行重塑；针对虚拟人物本身出来的垂直类平台，也是一个重要的方向。
“虚拟人，这件事不好做。”柴金祥说，其他行业，无人驾驶、新能源汽车等，国外都有相关的巨头公司，但虚拟人赋能各行各业这件事，国外还没有公司做，“在这个领域，中国公司有机会去打造下一个时代、做全球性领先的基础设施，这是一个伟大的事情，值得去做。”
单从服务场景来看，柴金祥说，虚拟产业整体发展将呈现出垂直整合、跨界布局、生态融合的特征，内容产业催生新的社会化分工，从而改变传统的产业生产关系形态，形成全新的产业价值体系。
“我们希望成为一个提供‘轮子’的平台，让各个垂直领域的人直接使用我们的基础设施（而不是反复造轮子），高质量、高效率、规模化、低门槛地创作三维虚拟内容，让各个垂直领域的虚拟人为人们提供高质量、高效率的实时互动服务。”
这是柴金祥两年前的愿景目标，到现在，继续有效。
来源：周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