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偶像离不开真实与透明

■维 辰

出道时大肆宣传“永不塌房”的国内头部虚拟偶像团体A-SOUL，近日因成员之一珈乐（Carol）停播，紧接着珈乐背后的“中之人”（扮演角色的真人）被曝工作强度极大、遭到公司PUA、没有公正的薪资待遇，引发大量粉丝抵制，最终难逃“塌房”命运。虚拟偶像行业未来将何去何从，新业态劳动者权益如何保障，值得深思。

真人偶像接连“塌房”背景下，资本开始寻求替代之路，加速布局虚拟偶像。2020年，A-SOUL上线时打出“永不恋爱”“保持身材”“准时打卡”标签，以“永不塌房”为卖点，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从业者在行业发展初期对虚拟偶像的认识。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由于目前的技术还很难实现与粉丝的实时互动，A-SOUL不能摆脱人的因素做到完全“虚拟”，规避真人风险的预想，也就不能成立。

虚拟偶像主要有两种类型：以洛天依为代表的虚拟歌手，主要依靠语音合成技术和全息投影技术合成人声、展示形象；基于动作捕捉技术，虚拟主播的神情动作、歌舞唱跳、聊天互动都需要真人扮演，由“皮套”和“中之人”共同构成。A-SOUL采用的是虚拟主播模式，5个虚拟偶像由5位真人演绎。无论是粉丝因珈乐“中之人”受到不公正待遇而抵制A-SOUL，还是A-SOUL承诺未来不会有其他扮演者使用珈乐角色进行直播，都代表了一种共识，即“中之人”是虚拟偶像的灵魂。一旦更换扮演角色的真人，粉丝与虚拟偶像之间的情感连接断开，“皮套”的核心吸引力也就不再。

真人偶像也好，虚拟偶像也罢，本质上提供的都是情感服务，让粉丝感觉被陪伴。“皮套”可以虚拟，情感必须真实。粉丝质疑“中之人”能否自由与粉丝开展互动、私人账号是否掌握在本人手中，正说明虚拟偶像同样需要满足真实的情感需求。这意味着，再先进的虚拟技术，始终要为人服务，既体现在虚拟偶像与粉丝的关系中，又体现在虚拟技术与“中之人”的关系中。

粉丝认为珈乐“中之人”被压榨，待遇明显低于真人偶像，是将其作为偶像看待；A-SOUL公开“中之人”薪资结构，“每个月固定收入+奖金+直播（B站&抖音）总流水的10%”，并表示不存在“霸凌、压榨”情况，是将其作为动作捕捉演员看待。杭州社保局“未发现克扣工资和强迫签订劳动合同情况”的结论之所以没能平息争议，一方面是因为“中之人”甚至整个偶像工业都缺乏明确的劳动待遇标准，粉丝提升“中之人”待遇的诉求没有相关规范作支撑，另一方面则是“中之人”其他方面的劳动权益保障问题没有得到相关方面回应。

虚拟偶像的发展，离不开真实的人、真实的情感，同样离不开运营方以透明管理获得粉丝信任。“中之人”被隐匿在“皮套”身后，其真实待遇、发声自由、身心健康、隐私保护等问题更容易引发担忧，这种顾虑是人之常情，也是偶像与粉丝双向互动的一部分。可以预见的是，对“中之人”的透明运营，能够获取粉丝信任，增加虚拟偶像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