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LI与《亚特兰蒂斯》虚拟演出的背后
巨大的穹顶，古希腊式的建筑，绿洲上昆虫植物，通往外星的通道……随着水下文明的浮现，GALI出现在《亚特兰蒂斯》虚拟演出中。是的，这是国内首场虚拟说唱演出，在元宇宙概念火了有一段时间的今天，这样的一场虚拟直播演出依然是大胆而先锋的尝试。
形式上的新颖与视觉上的震撼相互依存而生，虚拟演出也是数字艺术在平面作品、广告影像以外的一次突破。从大火的《每一天：前5000天》，到有着超乎想象的《头号玩家》《沙丘》等科幻电影，数字艺术已然深入当今世界的视觉体系中，也构建出基于此的新世界。
作为ALLOOP出品的第一个数字视听艺术作品，《亚特兰蒂斯》有着独特的意义，对于ALLOOP联合创始人、数字艺术家舒善艺来说，从数字艺术到数字艺术视听，他还有很多想要聊。
1952年，来自美国爱荷华的数学家兼艺术家本·拉波斯基创造了第一件计算机艺术作品《电子抽象》，开启了数字艺术世界的大门。区别于传统艺术形式，数字艺术的发展与科技几乎同步，以近似的节奏在这几年迎来的质的飞跃。
在数字艺术家舒善艺看来，从洞穴岩画到数字像素组成的图像，过去的艺术家们描绘着朴素的生活，今天的艺术家们也离不开数字宇宙的影响，艺术搭载着数字化的载体，以不同的表现形式呈现着同样的内涵。
《亚特兰蒂斯》intro片段
“从建筑楼体的大屏幕到手表界面，我们离不开各种尺寸的屏幕，早已经进入了屏幕阅读的时代，这相比几十年前招贴海报的信息更替要快得多，算法甚至还能根据每个人的兴趣推送数字内容。影视、广告、时尚领域…..每天都在生产大量的数字影像，这些数字影像已经逐渐跳脱功能性，往更高的美学层面发展，你会看到一条广告也能做得像特效大片，人们的审美需求在逐渐提高，因此艺术无处躲藏，必须通过数字内容去体现和存在。”
《亚特兰蒂斯》intro片段
数字艺术是新潮的、先锋的。从平面到三维，再到数控物理设施，半个世纪以来的极速发展，让数字艺术的生产、传播都与数字技术密不可分，也在今天让数字艺术作品的“唯一性”和“流通性”有了新的解答。
新锐与开拓自然意味着可能性，数字艺术让艺术家们能够跳出技术本身，创造出具有更多可能性的作品。艺术家大卫霍克尼便曾经使用传真机、iPad作画；中央美院的王川教授通过数字绘图和数字照片结合的方式，在现代生活场景中讲述了《山海经》的故事，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尝试。
舒善艺天马行空的数字艺术
新意和可能性以外，数字艺术也有着一些“旧”的东西，例如舒善艺提到的“艺术的内涵”。在他的创作中，灵感来自于文学、戏剧、电影等各种文化领域，通过不断的拓展与结合来探索作品的可能性，传统艺术中的打磨、雕琢以电子的手法被呈现，形式的更替始终没能替代创作的内核。
《亚特兰蒂斯》intro片段
这或许也解答了我们对于数字艺术美学标准的迷思，“很多没有艺术修养的人试图通过创造一个新的数字艺术市场来打破既有的艺术评价体系和艺术市场体系。最新数据显示OpenSea 交易量从历史最高点下降了99%，一些假象已经不攻自破了。数字艺术家的不坚定是数字艺术市场混乱的根本原因。”——在数字艺术的范畴，坚守对创作者们来说显得格外重要。
舒善艺常常会跟他的团队说，相比起一支画笔、一把刻刀，CG是太过于自由的工具，而自由其实是最难驾驭的。“这并不意味着创造变得更加容易，相反，你会看到很多数字艺术作品非常的雷同，这是因为数字软件的局限：以往艺术家自己能独立完成一件作品，但是CG制作需要一个编制团队来完成，大部分三维软件也不是免费开放的，所以数字创作的成本会大大增加。”
《亚特兰蒂斯》手稿
面对无穷的可能，舒善艺常常选择回归更简单的逻辑。2010年舒善艺毕业于央美艺术摄影专业，他更多的作品关注个人情绪，例如如今社会中普遍性的孤独，他既喜爱传统创作手法，也热衷以新的技术、新的语言、新的手段去记录和表达自己的生活经验。
《亚特兰蒂斯》转场手稿
组建IC-United工作室则是在七年后，随着图形显卡等硬件技术的进步，CG制作不再意味着触不可及的高昂成本，他欣然选择这样一种新的方式拓展自己的表达。去年，他们在西安SKP-S完成了四组CG数字内容的创造，结合装置表达“重生”；今年年初，受黑弓王志鸥老师邀请作为张艺谋导演团队一员，他参与了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的视效设计，呈现了一次数字视觉的盛宴。
舒善艺创作的数字画面
在舒善艺看来，数字艺术创作能通过软件快速试错，这往往能让作品更好地表达出创作者的想法，同样也让复制与模仿变得更为容易，由此认为数字艺术家大多比较浮躁的想法比比皆是。
在面对商业项目时，这种感觉会变得尤为强烈，“数字艺术”成为某种范式化的形容，这让舒善艺也在不同的合作之中寻求更多的突破。当遇到认可先锋和创新的合作对象时，他会愿意回以十二分的真诚，探索更多创造的可能。
《亚特兰蒂斯》转场手稿
作为媒介以及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始终觉得数字艺术有着开拓既有艺术边界的责任。基于这种责任，舒善艺也组建了新的数字内容发行工作室ALLOOP,这是一个不接受订单的工作室，所有内容都由工作室发起，通过创造新的数字艺术视听内容，把数字艺术和音乐表演结合起来，产生新的价值。
在创作GALI《亚特兰蒂斯》线上虚拟演出的视效时，通过专辑，舒善艺脑中浮现出的是一个英雄式人物，从遥远的未来回到更近的未来打破旧权威，建立新荣耀。他构建了一个水下的世界，用巴黎歌剧院来隐喻一个繁盛的人类文明——整场演出由六支影片和五个舞台表演组成，每个舞台的转场部分都是一条影片，通过充满叙事意味的内容，他们把这场秀打造得更像是一部音乐剧。
《亚特兰蒂斯》舞台碎片
ALLOOP在UE5里构建了整个世界观，根据表演者的行动线索将五个舞台分布在不同的角落。在最后一首歌的环节整个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世界逐渐浮出水面，宙斯像被粉碎，象征着一种打破旧权，建立新规则的精神。“各行各业都需要这种精神，才能在各自的领域进行突破，这正是我们想表达的内容。”
舞台表演部分由GALI实时驱动数字人进行动作捕捉表演，这不仅需要克服技术上的难题，也意味着放弃传统舞台表演的live体验。
GALI的虚拟演唱会舞台效果
好在构建整个内容之前，舒善艺就和合伙人Haochen达成了一致：与其拘泥于线下的体验，更应该通过屏幕呈现一个全然超脱于现实的、精美绝伦的虚拟数字宇宙，跟音乐相辅相成，创造出新的试听体验，更以此拓展观众们对于线上演出的期待和习惯。
越是想要做到极致，困难便越多。对GALI进行实时动作捕捉、并通过UE5完成实时渲染，由于场景过于庞大，光影效果非常复杂，即便是最顶级的硬件、软件都难以承受，这让他们也不得不为了流畅的呈现而妥协。
滑动查看拍摄现场
虽然有所取舍，但ALLOOP仍然在舞台效果和运镜上加入了很多超现实的设计。他们摈弃了传统的舞美灯光，通过无人机阵列完成灯光效果的渲染，根据音乐的情绪，镜头的运动和机位随时调整、变化。而所有视频内容实际上都是可以互动的游戏，后续2.0版本中，他们还会将整个场景搬到线上，乐迷可以通过入口进入到场景中自由活动——ALLOOP正在一步步建立一个小小的音乐宇宙。
虚拟与现实的对比呈现
在海外，虚拟演出并不难寻得先例，Wavexr公司成功举办过数次演出，Tomorrowland也建立了一个线上电子音乐世界，在舒善艺看来，这会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和市场。
而当回到国内，这样的突破也代表着属于本土数字艺术的未来，他说：“这次虚拟演出凝结了近百人的努力和付出，除了工作室原本的团队，很多合作伙伴也都积极地参与了进来，特别鸣谢智造科技此次提供的UE虚拟技术支持。虽然还有很多遗憾和不足，但是总体上我和团队都还是很满意的，我始终相信无论技术如何多样和先进，内容本身的质量才是关键，我们创造了一种新的数字视听内容的形式，诚意之作，我们希望大家能认可，同时也虚心接受来自社会各界的所有专业层面的批评。”
撰文：Patricia Huang
编辑：于妙妙
图片：艺术家提供
排版：朱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