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面死磕3年，暑期档必看国产片：特效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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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神榜：杨戬》上映一周，
票房破2亿，
在整个暑期档备受瞩目，
豆瓣上，有超4万人发表了评论，
“杨戬竟然帮沉香去劈山？”
“美术组绝对可以封神了！”
电影呈现的神仙世界是恢弘的，
每一帧画面，平均渲染17个小时。
故事背景设置在魏晋，
中国历史上文化大融合的时期。
场景、建筑从敦煌汲取灵感，
就连申公豹这个角色，
取材也是竹林七贤里的刘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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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度最高的一组画面，耗时3年完成
和传统的“沉香救母”故事不同，
这一次，杨戬不再是阻止沉香的反面角色。
他一袭云纹绸缎白衣，
脚踩木屐，随身带着口琴，
有些忧郁，帅不过三秒，
还会有些无厘头和小幽默，
在众多版本中，第一次有了鲜明形象。
三维动画与中国水墨画结合有哪些技术难度？
为什么安排两代人一起劈山？
我们采访了导演赵霁，
聊了聊他心中的神仙世界，
以及他想要讲述的中国故事。
撰文：张雅兰
责编：倪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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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忧郁、无厘头的杨戬形象
2019年《白蛇：缘起》上映后，我们就开始为这部电影做准备了。
当时我们想塑造一个新的英雄形象。在大脑里搜索一圈，小时候记得的动画电影就是《宝莲灯》，所以除了孙悟空、哪吒这些耳熟能详的角色，我们立刻就想到了杨戬这个人物。
在传统的“沉香救母”的故事里，杨戬是个反派或配角。其妹妹触犯天条和凡人结合，被杨戬压在华山下，他也一直在阻止沉香救母。后来我们深入了解了各个版本的传说故事，竟然发现杨戬本人也曾劈山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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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成了落魄的赏银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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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是个孤儿，杨戬被误会，他们都渴望亲情和陪伴
所以我们就很好奇，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的外甥？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这个一带而过的细节给了我们启发，让我们有了很大的想象和创作空间。
带着这样的疑问，故事本身就有了悬疑或探案的元素。在杨戬一步步揭开真相的过程里，故事也逐渐清晰。
接下来就是杨戬的人物塑造。他形象并不如孙悟空、哪吒那样鲜明，就给了我们很大的创作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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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打开了自己的天眼
杨戬的过往是辉煌的，如今却沦落为落魄的赏银捕手。现在可能是躺平的，漫不经心的，有点慵懒、闲适而且有些小幽默的。
他的第三只眼睛，我们也赋予了它独特的含义。
在电影的前半段，杨戬的眼睛被头巾包裹起来，也象征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到了电影结尾，杨戬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天眼，也意味着他最终看清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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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仙岛中的两个，画风很不同
虽然背景设置在一个纯架空的地方，但我们也要找到现实的支点，不能胡编。我们做了很多案头工作，最终把时间点定在了魏晋时期。
魏晋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文化大融合的时期，可以找到丰富的传统元素，很符合我们对仙界的想象。
仙界应比人类世界更丰富，在我们的设定里，神界由三个仙岛组成，分别是蓬莱、方壶、瀛洲，有很多恢弘的场景需要渲染出来。
所以全片平均每一帧要渲染17个小时，比起之前的《哪吒重生》，制作周期更长，难度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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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世界的飞船
我们也搜集了历朝历代的战船、民用船资料，通过进一步设计，有了电影中不同神仙的乘坐的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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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天王形象取自全国各地寺庙中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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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原型是竹林七贤里的刘伶
每一个人物形象也都有据可考。
比如在做四大天王时，我们基本走遍了国内各个年代的寺庙，参观了四大天王像。他们身上的纹饰、盔甲还有脑袋、脸上的纹理，都是从雕塑和古画中得到的灵感。
这毕竟是一个神仙的世界，当中会有各种妖怪，比如大家并不熟悉的刑天，这个角色来源于《山海经》。
还有申公豹这个角色，他是亦正亦邪的。我们参考了竹林七贤里的刘伶。竹林七贤生于乱世，有自己的抱负却无法实现，就和申公豹一样。所以他在临终前念了刘伶的诗：“以天地为一朝，万物为须臾”，以表自己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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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的造型服饰参考了魏晋时期
杨戬的服饰、拖鞋、飘带都参考了那个年代的服饰元素。
我们的创作理念就是，大量做功课，明确大家的固有认知是什么，再找突破口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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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敦煌月牙泉为灵感的瀛洲
在楼宇的设计上，我们参考了《铜雀台赋》里的描述:“立双台于左右，有玉龙与金凤。连二桥于东西，若长空之虾蝾。俯皇都之宏丽，瞰云霞之浮动。”
我们还特意去了敦煌。瀛洲就是从敦煌月牙泉获得的灵感，它如同沙漠中的绿洲，旁边还有个孤零零的寺庙，从远处望去很受震撼，那就像神仙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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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舞参考了敦煌壁画，并特意请舞蹈老师指导动作
我们也从敦煌壁画中汲取了不少灵感。比如飞天那段戏。巫山神女婉罗在空中奏唱起舞，身姿轻盈曼妙。就像敦煌壁画中描绘的那样，不需要有人弹奏，乐器可以自己飞上天奏响。或许那就是古代艺术家想象神仙在天上开会的样子。
为了完成飞天那场戏，我们请了北京舞蹈学院敦煌舞专业的编舞老师做动作捕捉，因为在空中和地上跳舞的重力感是不同的。
所有这些考察和功课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观众能在一个架空的仙境，看到中国传统文化里的瑰宝。
事实上，这次电影特效部分我们花了很多功夫，仅蓬莱仙境一个场景，就超过了《哪吒重生》全片的制作难度。
在电影中，太极图这段戏的技术难度很高。这段戏讲了杨戬和沉香被困在太极图阵里，为了体现太极图和外部世界的不同，人物要有化为乌有的感觉，就像一滴墨滴进水中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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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维场景中实现水墨画质感，相当困难
之前在《白蛇：缘起》中，我们已经尝试过用三维技术做水墨质感的人物形象，但当时只有一小段。
这次太极图的片段是全片的高潮，首先是体量比较大，有10分钟，占据了全片的十二分之一。其次水墨更纯粹。不仅仅是人物，场景也是传统水墨画的形式。
在3D场景体现水墨材质，在电脑特效制作里中，这一直是个难点。
中国的水墨画是二维平面的，还有很多很写意的留白。但制作三维动画则需要搭建场景，在上面不断增加材质和渲染。
这两样东西本质矛盾。一个是简，一个是繁。一个虚，一个实。如何用“实”的手段营造出虚的感受，这是巨大的挑战。
从开始制作电影，我们就在准备这场戏了。而且在最后一两个月我们还是想继续精进。
中国传统水墨画，是用墨汁的深浅呈现画面的阴影关系。但是在用摄影机呈现的时候，只要换个角度，就会改变阴影关系。刚刚画的水墨画就不成立了，要重新画角度关系。因此工作量是几何倍增长的。
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放弃，不断调整和死磕，最终达成了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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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赵霁
我本科在中国传媒大学读数字媒体艺术，后来给真人电影做剪辑。因为我本人不太会画画，所以刚做导演的时候也遭受过质疑，别人会说，你看人家宫崎骏和迪士尼的导演，都会自己画原画，你这样不行。
起初我也自我怀疑，后来发现，我不会画画不代表我不能当个好导演。我是因为热爱，进入这个行业的。
我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惊叹于神仙能踩着云就飞起来。在我们这一代的成长过程里，看到过很多具有想象力的，高科技的东西。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没有消失。我还记得有一次坐飞机，飞机起飞冲破云层的时候，我看到悬窗外一片金色的云海。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做个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我一直想用我的想象力创造出丰富的神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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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缘起》剧照
因为深受79年《哪吒闹海》的影响，后来有了《新神榜：哪吒重生》这个故事。
《白蛇：缘起》这部电影，算是我和黄家康两个导演聊出来的。我是看《新白娘子传奇》长大的，中国香港那边没播过大陆版的白蛇，他看的是徐克导演的《青蛇》。我们成长的文化背景不太一样，所以对于白蛇这个故事的理解也不同，交流的时候碰撞出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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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故事背景放在现代的《新神榜：哪吒重生》
所以无论是白蛇、大圣还是哪吒，都是我们一代人的血液共鸣，所以我就想通过动画的方式将其呈现出来。
所谓“新神榜”这个系列，就是想用不同的故事补全我们的世界观，将整个仙境填充饱满。
大家都说国漫崛起，但我觉得这个行业还在快速的学习和发展过程中，还需要大量的人才。我们还是要讲好中国传统的故事。
沉香救母的故事能演化和流传出那么多版本，说明这个故事依然是有价值的。
因为这个故事是一个典型的中国故事。沉香劈山救母，是在表达我们对亲情的思念。杨戬的口琴和沉香手腕上的红绳就凝结着他们对母亲的思念。
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我们是非常在意生离死别的，所以在电影里探讨这些，本质上也是在讲中国故事。
也有观众觉得国产动画现在有点“偏科”的倾向，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动画技术和特效制作上，制作一部动画电影要3到4年，太久了，但是横向看，迪士尼和皮克斯动画的平均制作周期是5到6年，平均投资可能是国产动画的10倍。
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的“命数”，就像杨戬一样，经历了很多，但最后的结局是无法强求的。没有一个电影是完美的，它一定有遗憾，但这部作品，应该是目前它最好的样子。
在我看来，中国故事并不是表面化的。虽然我们在其中加入了很多中国古风元素，比如中式的建筑、音乐元素。但关键还在于整个片子的气质内核，要从人物的言谈举止中表现出来。